推私入宪郑卓辉：一个中国私营企业家的实践（15）

 

长篇报告文学

《推私入宪郑卓辉》连载之十五

温友平著

 

 第七章

“我的议案被采纳了”

 

【本章提要】

在这个中国改革开放大突破的恢弘时代，造就了一批典型的英雄人物。其中郑卓辉就是其中的一个。1999年3月1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获得了包括郑卓辉代表在内的2800多名全国人大代表投票表决通过，并于当日公布实施。郑卓辉在1998年九届一次会议上递交的大会议案，被国家采纳，写进了这次宪法修正案的第十一条内容：“在法律规定范围内的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保护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国家对个体经济、私营经济实行引导、监督和管理。”

这时候，郑卓辉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说出了最想说的两句话：“我的议案内容被采纳了！”“这下我的心里有底了！”听着让人感到他身上背负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如果说，当初在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勇敢放了一炮”是一种壮士“力拔山兮气盖世”无畏出征的话，那么，这次的修宪采纳议案的“正果”无疑就是一出英雄凯旋归来的华彩乐章！这就是郑卓辉人生中最精彩的一幕历史大剧。郑卓辉也由此脱变成一个为中国私营经济代言的英雄人物。

 

一

热议朱镕基的第一次

《政府工作报告》

 

1999年3月6日，《人民日报》第一版发表的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开幕侧记的一篇文章，以下就是所描述的片段文字。

3月5日，北京。一个平常而又特别的日子。

历史，让1999年承载了特殊的意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澳门回归祖国。所以，这天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的开幕更加引人注目。

……

8时刚过，来自全国56个民族的代表陆续赴会。不一会儿，大厅里热闹起来，一年一度喜相逢，知心的话儿说不完。一些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代表纷纷在大厅的花坛前留影……

……

9时整，李鹏委员长宣布九届人大二次会议开幕，朱镕基总理作政府工作报告。当讲到“年初确定的改革和发展的各项目标基本实现”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代表们深知这一成就是在抵御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和战胜国内特大洪涝灾害的情况下取得的，来之不易。

“贯彻依法治国方略，建设廉洁、勤政、务实、高效政府”的内容，赢得的掌声最多。代表们对这一届政府领导人民实现跨世纪的宏伟目标充满信心。

朱总理坚定从容的表情、铿锵有力的话语，深深地感染着在座的每一位代表、委员。会场先后响起18次掌声，表达了台上台下发自内心的共鸣，它不仅预示着本次会议的圆满成功，也昭示了中国人民万众一心迈向新世纪的坚强意志。

会议结束，代表们走出会场，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心绪难平。湖南代表张昌平激动地告诉记者：“朱总理的报告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立足于中国当前重大实际问题的解决，是一个科学求实的报告、催人奋进的报告！”这，正是与会代表的共同感受。

 

出席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的郑卓辉代表在庄严神圣的人民大会堂亲身感受了这个这个令人激动的场面，认真聆听了共和国第三任总理朱镕基在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开幕式上第一次作《政府工作报告》。

这天，《人民日报》照例发表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的社论。社论说：“人民是我们国家的主人，人民利益高于一切。一年一度的人民代表大会，是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大会。人民代表讨论和审议政府工作报告、审查和批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等的过程，同时也就是全国各族人民了解和参与管理国家事务的过程。”

郑卓辉代表，又是怎样履行神圣职责，为讨论和审议政府工作报告等建言献策呢？

3月5日下午，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广东团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分组讨论审议朱镕基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

不到3时，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李长春代表便来到了第三小组，小组召集人请李长春代表坐在中间，他连连摆手，笑着说：“不行，那是主持人的位置。”最后他在会议席的最侧边坐下。

李长春代表一坐下便向代表们打招呼问好，他问女代表唐淑蓉：“你是不是姓唐？”唐淑蓉称是。他又问坐在身旁的深圳劲力工贸发展有限公司总裁郑卓辉代表：“你的普通话水平有没有提高？”在场的代表和记者都笑了起来。原来在1998年的人大会议上，郑卓辉的广东普通话令初到广东工作的李长春听得十分吃力，并记忆犹新。李长春又转过头来问坐在斜对面的康佳集团总经理陈伟荣代表：“去年康佳的情况还好吧？”

讨论会开始了。陈伟荣首先发言，他认为政府工作报告所提出的要继续扩大内需对于企业来说十分重要。但是，扩大内需是要靠企业去想办法，不是坐着等，要学会在大海中游泳。

顺着朱镕基总理政府工作报告中“要把扩大内需作为促进经济增长的主要措施，同时千方百计扩大出口。”这个话题，郑卓辉代表在发言中指出：引导社会力量增加投资，扶持私营企业扩大出口。

他说，朱总理在报告中指出，今年要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1998年的实践证明，这是在需求不明的情况下，拉动经济发展的有效措施。扩大投资，政府一方面要继续由财政向商业银行发行长期国债；另一方面，要采取多种办法，拓宽融资渠道，鼓励和引导私营、个体和社会其他方面增加投资，进一步扩大投资需求，势在必行。尤其是注意引导私营经济参加到投资中来，让私营企业为社会多做贡献。私营企业向银行贷款难的问题应引起重视，他呼吁私营企业贷款上能与国企公平待遇。同时，政府还应该支持和引导私营企业到国际市场上去增强竞争力。应当扩大私营企业的进出口权，扶持私营企业扩大出口，使他们有机会把产品那到国际市场上去竞争，为增加外贸出口做贡献。

这是郑卓辉代表在这次会议上的第一次小组发言。

在这次会议上，依法治国也是一热点话题。加强行政立法，强化执法监察，推进依法行政，是朱镕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就依法治国提出的三点要求。郑卓辉在谈依法治国时说，自己的钱不愿意也不敢委托投资基金去投资高新技术项目，原因就是怕钱投进去后不但没有收益，还拿不回来。同时，他还说，现在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的现象还是存在。要依法治国，除了加强行政立法之外，还必须推进依法行政。

此外，这次来北京开会前，郑卓辉专门对政府采购做了几个月的调研，查阅了国内外很多材料，结合深圳市政府的实践，他发现政府采购做好了可以节约财政开支、利于公平竞争、避免黑箱操作，避免腐败，有利于市场经济的发展。

因此，在这次会议广东代表团又一小组讨论会上，郑卓辉代表又作了的“把政府采购推向市场”的发言并被登载在《人民日报》1999年3月14日第5版“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代表发言摘编”上。具体内容是：

 

把政府采购推向市场

郑卓辉（广东）

政府采购是一种既可以节省行政开支、避免铺张浪费，又可以防止腐败发生的好措施，要加快推行这一制度。

深圳从1997年开始试行政府采购招标，政府在采购办公设备、进行城市绿化美化、实施基础设施建设时，都一律进行公开招标。

实践证明，实行政府采购制度，一可以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进一步规范经济秩序；二可以降低采购成本，节省财政开支；三有利于政府行为实现“公开、公平、公正”，有利于从机制上、制度上预防和治理腐败；四可以促进政府精简机构；五可以统一政府用品的品种和规格。

在此基础上，1998年底，深圳市颁布了《政府采购条例》，用法规把制度上的创新固定下来，使制度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阻力的回潮而改变。

因此，建议国家尽快制定并出台《政府采购法》，把政府采购全面推向市场。

 

二

“我的议案被采纳了”

 

在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将审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草案）》，这标志着中共十五大精神将变成国家的意志，贯彻到国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中去。

修宪无疑是本次大会吸引世人注目的议程。会议正式议程一公布，海外舆论便纷纷评述：“修宪是大会的一项至关重要的议程，”中国“采取顺应潮流的务实态度修改宪法，将对这个国家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确保在下世纪掌握更大主动权。”

在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郑卓辉将和来自全国的代表一起审议宪法修正案，把“国家保护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郑重地写进共和国的根本大法。对此，甫一到京的郑卓辉用“好激动！”“真正体会到人民代表当家作主的感觉！”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1999年3月9日，人民大会堂万人会场华灯齐放，代表、委员们凝神聆听着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田纪云作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草案的说明。

田纪云副委员长所作的关于《宪法》修正案（草案）的报告文本刚一发到代表们手中，郑卓辉便迫不及待拿到手中认真翻阅起来，并不时在文件上圈点划杠，一丝不苟地斟酌着这件字字千金的法案。

田纪云说道：……现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草案）的内容说明如下：

……五、关于宪法第十一条，增加规定：“在法律规定范围内的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相应地删去个体经济、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补充”的提法，同时将本条的其他文字修改为“国家保护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国家对个体经济、私营经济实行引导、监督和管理。”这样修改，进一步明确了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有利于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的健康发展。

 

这时候，郑卓辉在段文字上重重地永红色的铅笔划下一条条杠杠。同时他按捺不住自己的特殊感情，他感到自己最想说的两句话就是：

“我的议案内容被采纳了！”

“这下我的心里有底了！”

此后，在这次整个会议期间，他一下子成了“明星代表”，并对所有记者的采访时都重复地说：“自己的议案能够受到重视并被采纳，这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郑卓辉激动地说，所谓“意料之中”，那是因为在九届全国一次会议时，自己在广东团的大会发言，提出了要立法保护私营企业时，就得到了代表团的一致鼓励和赞同，更得到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李长春的大力支持。之后，经过慎重考虑后，又提交了《关于就保护私营企业财产立法的议案》，广东省共有32位代表联名签署了这一议案。类似的议案，重庆一位代表也领衔提出了。

同时，随着包括私营经济在内的非公有制经济的迅速发展，已经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补充”地位，转变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商品生产、提供就业、上缴税收、出口创汇等方面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国家对目前私营企业财产保护的问题在这种形势下，迟早肯定会从立法上给予解决。尽管当时壮着胆“轰”了一炮，但心里还真有点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应，这真有点预料之外，心里非常兴奋。

其实何止是郑卓辉在激动，就连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也说，把“在法律范围内的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写进宪法，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意义：

一是更好地促进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通过个体、私营经济的发展使整个经济更加活跃。

二是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可以吸纳大量的劳动力，对当前解决就业问题有积极意义。

三是个体、私营经济的发展对密切城乡之间的关系，对加快中小城镇的发展起很大作用。

全国政协委员、著名经济学家懂辅礽也认为，给各种所有制以恰当地定位，使之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框架中共同发展，这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总目标是相吻合的。

在谈到宪法将确立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时，厉以宁说，这将更有利于通过分配促进经济发展，通过分配使人民生活水平进一步提高。他表示，上述修改符合当前中国的实际，符合全国人民的利益，有利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进一步发展。

这些专家的意见让郑卓辉听了感觉到自己更是做了一件重大的事情。郑卓辉身上洋溢着一种豪迈、一种从没有过的激动和兴奋。

郑卓辉的这种豪迈、激动与兴奋的情感顿时宣泄于全国各大媒体，伴着这种快乐，郑卓辉一时成了这次会议的一个焦点人物。翻开当年的报纸，我们从以下这些媒体的报道，可见一斑：

“为修宪干掉几瓶啤酒”（《粤港信息日报》1999年3月9日）；

“深圳代表郑卓辉乐坏了”（《新快报》1999年3月9日）；

“推着‘私’字进宪法”（《羊城晚报》1999年3月10日）；

“我的议案被采纳了”（《中华工商时报》1999年3月10日）；

“给私营企业立个法”（《工人日报》1999年3月11日）；

“郑卓辉没想到……”（《经济日报》1999年3月12日）；

“和两位企业家对话”（《经济参考报》1999年3月12日）；

……

这里重点引述《粤港信息日报》的报道——

 

“为修宪干掉几瓶啤酒”

昨天上午，在人民大会堂听取田纪云副委员长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说明的数千名代表之中，有一位神情显得特别激动。

看着自己在去年九届一次会议上递交的大会议案，能被国家采纳，写进草案说明，并即将成为立国大法的一部分，“心情简直比赚了几百万元还舒畅，”他说。

郑卓辉，深圳劲力集团总裁，在去年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这位新当选的人大代表在广东团第一次分组讨论会上，勇敢地放了一炮：为了非公有制经济更健康发展，建议修改宪法，立法保护私营企业合法权利。

此论一出，言惊四座。由是，从广东团分组讨论的小会场，郑卓辉迈向了大会发言的大讲台。最后，由他作发起人，有30多位代表签名的《关于就保护私营企业财产立法的议案》，呈交给了全国人大。

“当时心里确有压力，”透着浓重宝安口音的郑卓辉回首一年前的“大胆举动”，不觉心潮起伏。“之前已联络过其他私企老板，他们有顾虑，但这个问题非讲不可，这个议案非提不可，”郑显出一股执拗劲儿，“若真没有代表签名，我就作建议上交。”

重看去年他的这份议案，你会惊奇地发现，内容竟与本次大会关于宪法第十一条修改说明基本一致，其中提到要将“个体、私营经济是公有制经济的必要而有益的补充”改为“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语句措词跟本次即将讨论定稿的几乎一模一样。

“十五大报告出来以后，当时想到提修宪大方向没错，但私下里估计采纳起码得花5年时间，可没想到一年不到，便成为今天叫人兴奋的活生生的现实！”以私营企业老板身份，能在共和国晋言修宪史上记下精彩一笔，怎能不让郑卓辉感到欣慰。

身为深圳总商会副会长，私企老板的喜怒哀乐，他清楚；私企呼唤法律保护的现状，他了解。“私营老板的抱怨归结为一句话——‘没有将来’，国家根本大法里头找不到一条保护私营企业，老板们在问：赚的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这回，多年愿望终于看见了曙光。“这次大会修宪之举可以说明，我们的国家正依照十五大精神，真正将非公有制经济纳入到经济生活之中；可以说明，国家正逐渐走向民主、法治；也可以说明，一介平民的我，绝对不是人微言轻，人大代表也并非橡皮图章。”神采飞扬的郑卓辉，话语中流淌着当家作主的洋洋喜气。

郑卓辉喜欢喝啤酒，当他得知修宪的消息时，他一口气干掉了几瓶，以示庆贺。

“我已经打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深圳的很多私营企业老板。”迎着明媚的春光，郑卓辉在北京逢到熟人都激动地这样说，“这几天来，很多来自北京、上海、广州的私营企业老板也给我打来了电话，在共同表达喜悦心情的同时，都表示，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事业！”

 

 三

为修宪投下神圣的一票

 

当郑卓辉还尽情洋溢在一种激动和豪迈的情绪之中，一个更加神圣庄严的时刻到来了，郑卓辉在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投票表决宪法修正案时投下了自己庄严的一票。

1999年3月15日15时40分，人民大会堂万人大礼堂。

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闭幕大会开始进行最后一项议程：表决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草案。——这是在1982年全面修订宪法的基础上第三次修宪。而这次对宪法的修改无疑将为中国跨世纪的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邓小平理论”，“依法治国”，“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2800多名代表来说，摆在面前的宪法修正案草案中的这些词汇，早已十分熟悉。它们不只是内涵丰富的文字，更是亿万人民的自觉实践。

15时50分，2862张桔黄色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表决票分发到每一位在场的代表手中。

16时05分，在总监票人、监票人投完票并回到票箱监票后，主持会议的李鹏委员长请各位代表投票。

随着音乐声起，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手持表决票，率先走向摆放在主席台前端的红色投票箱，面对摄像机、照相机耀眼的闪光，投下神圣的一票。

随后，在音乐声中，会场里的代表们开始按照划定的投票区投票。

郑卓辉代表随着广东代表团投票区投下了神圣的一票。这是郑卓辉第二次投下神圣的一票。一年前，他作为代表的普通一员，投票选举出了跨世纪的国家领导人；这一年，他又为国家的根本大法投下神圣的一票。郑卓辉的心里感到沉甸甸、热乎乎的，因为他这一票不仅仅代表他一个人。

人民大会堂里，投票按照预定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17时整，大会工作人员向代表们报告投票结果：在2858张表决票中，有效票为2856张，赞成票2811张，反对票21张，弃权票24张。

李鹏委员长随即宣布：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如雷的掌声在人民大会堂响起。

这掌声，是对跨世纪治国安邦总章程的赞同；这掌声，表达了人大代表为新世纪奠基的欣喜。

在这掌声中，作为一位中国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私营企业家，郑卓辉充分感觉到了一种跨世纪时代的汹涌与伟大，他的心中似乎在大声呐喊与歌唱——私营经济发展的迎来了更加明媚的春天！

但是，郑卓辉激情之后又冷静地看到，宪法修正案通过后，国家还要尽快制定与宪法相配套的法律法规，使国家保护私营经济的合法权益真正落实到实处，如私营企业在参与市场竞争、申请银行贷款等方面要有更具体的规章可循，从而切实调动私营企业的积极性，加快私营经济的发展步伐，推动整个经济的快速健康发展。这为他在三年后的九届五次会议上再次提出修宪的议案埋下了一个伏笔。

 

四

宣传“修宪”精神

 

1999年3月16日，刚刚在北京参加完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后，又赶回来参加深圳市二届六次会议的郑卓辉，他的脸上没有疲惫，只有兴奋。

作为私营企业的代表，他的最大心愿就是个体、私营企业的政治地位和财产权能够得到法律的明确保护，使他们能够毫无顾忌地全力投入到事业的发展中去。如今他的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因此，他在深圳市人大二届六次会议发言中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也能为修宪这样的大事尽一份微薄之力。宪法修正案明确了个体、私营企业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私营、个体企业的合法权益得到了保护。但他现在最着急的是，希望深圳市委、市政府借修宪的东风进一步加大鼓励、扶持个体、私营经济发展的力度，把他们的投资积极性调动起来，不但可以拉动经济增长，还可以扩大内需。

其实，对于修宪，时任深圳市委书记张高丽在学习贯彻落实两会精神的常委扩大会上说：私营经济的地位确立问题，关系到能否很好发挥非公有制经济潜能的问题。我们要进一步地引导、支持私营企业健康快速发展，让在20年改革开放中积累的大量民间资本，投入到长线发展项目中去，从而扩大内需、推动经济更加繁荣。这让郑卓辉感到了当地党委和政府发展个体私营经济的决心和根本态度。

从北京回来，作为深圳市私营企业协会副会长的郑卓辉，他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一种喜悦，更重要是带回来一种榜样和力量。于是，他又成为私营企业老板们了解两会精神的对象。

3月19日下午，在郑卓辉提议和深圳市私营企业协会的精心组织下，一大批深圳市的私营企业老板欢聚一堂，在深圳市私营企业协会的会议室里，畅谈了九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精神，畅谈了会议通过的宪法修正案。

郑卓辉首先对在座的私营企业老板们说，这下放心了，我们应该放开手脚大干，让我们创造的财富真正成为国家经济重要的组成部分。于是大家纷纷议论开来，都说，现在的形势非常好，不仅大气候好，小气候也好，我们私营企业要理直气壮地甩开膀子大干。

郑卓辉又说，改革开放以来，个体、私营经济经过了自然淘汰，其中一部分迅速发展起来。但由于对财产所有权的继承缺乏必要的法律保护，私营企业家往往心里没底，缺乏长久发展的信心，要么一走了之，要么短期行为，导致两种最宝贵的资源——企业家资源和资本的流失。这次修宪，把个体、私营经济提升到了“重要组成部分”的高度，宪法充分肯定了个体、私营企业，我们私营企业老板应该怎么办？千条万条一定要干好自己的事，把企业做得更大。要多读书、多学法，进一步提高管理水平，提高综合素质。要让群众认可你，人民认可你，要多做利国利民的好事。现在国家千方百计扩大内需，我们赚了钱就应该扩大投资，解决更多的人就业，提高老百姓的消费水平，促进国家经济发展。为国家多做点事，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他还积极建议协会组织充分发挥协会的作用，广泛地组织和动员深圳的广大私营企业家，大胆地参与国有企业改造、改组工作，为扩大内需，为安排国有企业下岗职工再就业，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在场的其他私营企业老板们自发地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