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战略报告（3）：美中学术关系利害攸关的是什么?
【中美创新时报2022年11月24日讯】（记者温友平）麻省理工学院（MIT）中国战略小组于2022年11月发布的战略报告《大学与中国的合作：麻省理工学院的方法》一共有54页，包括报告摘要（MIT战略报告（1）：大学与中国的合作：麻省理工学院的方法）、第一部分引言（MIT战略报告（2）：麻省理工学院与中国的关系在历史上对学院很重要）、第二部分广义讨论美中学术关系的好处和风险、第三部分概述麻省理工学院的中国战略、第四部分总结。对此，中美创新时报将系列刊登本战略报告第二部分的全部内容，以飨读者。
二、利害攸关的是什么——美中学术关系的好处和风险
我们的麻省理工学院同事机械工程教授陈刚被错误逮捕和起诉失败，让我们的社区认识到美国政府当局在试图应对中国政府对美国研究安全构成的风险时过度干预的危险。正如陈教授在联邦检察官撤销对他的所有指控后所说：
“我的名誉受损，我的家人受苦，我所在的研究所失去了一位教授的服务并承担了我的法律辩护的经济负担，美国纳税人的钱被浪费了，美国吸引世界各地人才的能力直线下降，科学界感到害怕。”
很难想象更清楚地说明政府寻找解决方案的尝试如何比他们打算解决的问题更糟糕。
然而，我们小组认真对待外国政府——尤其是中国政府——以美国的研究和技术为目标以获得优势的担忧。我们还认真对待由中国政府的政策和做法造成的互利研究合作的障碍，例如限制中国大学校园学术自主权的干预和限制，被认为属于中国国家的知识产权被没收的风险兴趣，并试图对在西方的中国学生和学者施加影响。
当美国大学的研究人员与专制或专制政府国家的个人或机构合作时，合作者的良好意愿并不能保证取得良好的结果。在当前环境下，学术合作本身已经不够了；相反，美国大学必须慎重考虑新的合作举措。必须清楚地确定可能的好处，并有效地管理风险。对于大多数美国大学来说，这将需要发展新的能力。对于所有这些大学来说，这都需要与联邦政府建立富有成效的关系。
在第三部分，我们为麻省理工学院未来与中国的学术互动和合作提出了战略建议。在本节的其余部分，我们将讨论大学与中国的关系对国家和世界的更广泛意义。突出三个方面：对美国大学校园的开放研究；美国大学的中国学生；中美科学家之间的研究合作。
美国大学校园开放研究
开放科学研究——定义为发表研究——是美国研究型大学知识、教育和创新的基础。该系统基于不受阻碍地访问科学出版物和数据以及思想和信息不受限制地流动的原则。限制科学话语会阻碍科学进步，因为它会阻止研究人员建立或挑战彼此的工作。围绕学术研究设置障碍将使美国和其他国家无法从科学进步中获益。
我们的开放研究系统确实允许其他国家从美国的工作中受益。中国政府利用这一机会，系统地利用美国大学作为中国落后领域前沿学术研究的来源。这些知识大部分是通过课堂上的正常学术活动以及科学出版物和科学合作公开获得的。在某些情况下，知识是通过不正当或非法方式获得的。已曝光的涉及大学的此类案例数量很少，这表明迄今为止，这一直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知识转移渠道。
美国的开放科学体系与中国开放程度较低、更加集中主导的体系之间的不对称，以及研究与政府之间更紧密的耦合，给美国的技术和经济竞争力带来了新的风险。但我们认为，如果对学术研究实施广泛、全面的限制，从而削弱或瓦解美国的开放科学体系，美国得不偿失。
1985 年，罗纳德·里根总统在美苏军事竞争最激烈的时候在国家安全决策指令 189（或 NSDD 189）中正式制定了长期存在的联邦政策，此后一再重申，一直是维持开放研究系统的核心。该政策要求美国大学科学在“一个以自由交流思想为重要组成部分的环境”中运作。它指出基础研究通常应该是开放的，并且在必须优先考虑安全问题的情况下，研究应该被分类并在需要安全许可的封闭设施中进行（而不是通过创建其他限制类别来监管）。确实存在进行分类研究的封闭实验室在美国的一些大学校园里，虽然其他一些大学在校外设施进行机密研究，但大多数在美国大学校园内进行的政府资助的研究仍然不受限制。（在麻省理工学院的校园里，几个实验室进行由联邦政府，但这些研究都不是机密的。麻省理工学院在校外的林肯实验室为联邦政府进行机密研究。）
最近，一些联邦机构一直在寻求对研究和出版施加更多限制，并模糊开放研究和受限研究之间的区别，例如通过扩大受控非机密信息计划的范围。这种趋势将限制哪些个人（尤其是外国人）可以在美国校园进行研究，威胁到促进国家利益和全球利益的创新。我们敦促重申 NSDD 189 12 中规定的政策，即应保留基础研究和机密研究之间的明确区别，并且基础研究应尽可能不受限制。
我们还敦促联邦机构放弃要求大学应用国籍或国籍标准来确定谁应该被允许从事研究项目的做法。政府可以而且应该审查哪些人获准进入美国，但一旦获准，他们应该能够参与任何非机密研究项目，除非参与会违反出口管制。不应要求大学根据国籍（或任何其他类别）阻止某些学生、教师或工作人员在特定研究领域工作或学习特定学科。
美国大学的中国学生
美国大学吸引世界各地优秀青年科学家前来学习的能力，对于美国在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技术创业方面的全球领导地位至关重要。2019 年，STEM 学科的所有博士毕业生中有 41% 是来自其他国家/地区的临时签证持有者，其中中国占这些毕业生的人数比接下来的九个国家的总和还多。这些国家中的绝大多数学生来自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 毕业后选择留在美国。在与中国的竞争中，美国大学的开放性是力量的源泉。除非我们作为一个国家另有决定，否则美国将继续吸引一些最优秀的中国人才，而中国将无法吸引我们最优秀的人才。这是美国的一项关键竞争优势和巨大利益，我们必须保持这一优势。
新的且经常出人意料地实施的美国签证限制、美国政府日益严格的审查以及对偏见和歧视不断增加的看法正在使许多中国学生和学者感到在美国不受欢迎。与此同时，其他西方国家在与美国一样担心大学研究安全问题的同时，也在加大力度吸引和留住外国人才，尤其是在 STEM 领域。我们知道麻省理工学院杰出的年轻中国科学家最近决定去他们认为更受欢迎的其他国家追求他们的事业。以前，这些毕业生很可能会选择留在美国。近年来，中国每年申请麻省理工学院学习的研究生人数持续增长，尽管增速比以前慢。但麻省理工学院的一些科学和工程系报告说，中国大学的顶尖学生，在前几年本来会申请麻省理工学院和其他美国一流大学的研究生院，现在却选择留在中国攻读研究生。
稳定和明确签证政策以及解决美国的反华和反亚裔情绪至关重要。尽管如此，随着中国工资的上涨和职业机会的增加，更多的中国毕业生可能会发现从西方回到中国很有吸引力，而更多的中国本科生可能会选择留在国内，在质量不断提高的中国顶尖大学攻读研究生。作为习近平主席加强国家科学和教育自主权的一部分，中国当局也有望更加努力地将最有才华的学生留在国内。这使得美国政策更重要的是鼓励而不是阻止优秀的中国学生来美国学习和留下来，包括为外国博士毕业生创造一条获得永久居留权的快速途径。
中美科学家之间的研究合作
美国和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科学知识生产国，两国研究人员之间的合作比任何其他国际合作伙伴都要多。（对于美国研究人员而言，在截至 2021 年 3 月的 12 个月内，与中国合著者在高质量期刊上的联合出版物数量是与下一个最重要的合作者（英国）的两倍多。） 尽管迄今为止中国几乎肯定是最大的受益者，但美国随着中国对科技的投资持续增长，科学和创新将越来越受益。减少这些合作将对两国的科学界以及在每个国家和全世界从他们的工作中受益的所有人都有害。
中国现在是世界第二大研发资助国，仅次于美国。 2009 年至 2019 年间，其国内研发总支出增长了近三倍，到该时期末，已从十年前的 41% 上升至占美国研发支出的 84%。（根据经合组织数据，2019年中国国内研发总支出为5148亿美元（以美元计，以2010年为基准年的购买力平价汇率），接近美国的6127亿美元。）中国在世界研发支出中的份额越来越大——领先的科学仪器和设施，它还大力投资于其研究型大学。根据最近一项基于主要期刊出版物衡量的研究成果的排名，中国在世界 20 所领先的年轻大学（即过去 50 年内成立的大学）中占了 10 所。
中国在许多科学和工程研究领域正迅速接近全球前列，中国在重要领域的成就现已赶上或超过美国。习近平主席明确表示，实现科技领先是他的核心战略。中国国家权力的愿景。他最近呼吁中国到 2035 年在人工智能 (AI)、清洁能源、先进制造、航空航天、量子科学与工程和基因工程等领域实现全球领先。可以预期对这些和其他研发领域的持续高水平投资。
即使美中战略竞争加剧，双边关系继续恶化，即使两国经济关系的总体趋势是减少而不是增加接触，美国也可以从学术上受益与中国的交流与合作。在许多基础研究领域，以及与气候变化相关的至关重要的领域，以及食品安全和癌症研究等领域，两国都有共同利益和互补能力。
通过提供了解中国研究的重要窗口，合作还可以使美国受益。目前，相对于中国的此类能力，美国评估中国科技优势和局限的能力尚不完善。（未完待续）
图片：2022年10月29日上午麻省理工学院社区内，麻省理工学院教授陈刚在旅美科协总会主办的2022年全球创新峰会上作学术演讲。（温友平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