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夏：漫话商用大飞机创新的ABC

【中美创新时报2023年10月8日波士顿讯】（特约评论员郭夏）今年七月，笔者乘飞机去非洲考察，在万米高空从数字地图上鸟瞰大地，感受着商用大飞机给人类旅游带来的舒适和便利的同时，也期待全球商用大飞机创新竞争更好地造福人类。目前，全球商用大飞机制造赛道上的三家大公司分别是欧洲空客（Airbus）、美国波音（Boeing）和刚刚入围的中国商飞（COMAC），三大飞机制造商简称为商业大飞机ABC。对于商业大飞机的创新战略，为三大商业航空公司服务的各种专家汗牛充栋、新意多多。我只是不揣冒昧地从经济创新角度谈谈一思之得和一管之见。

A、 欧洲空客的创新靓点

空中客车公司作为一个欧洲航空公司的联合企业，其创建的初衷是为了同波音和麦克唐纳·道格拉斯那样的美国公司竞争。1967年9月，英国、法国和德国政府签署一个谅解备忘录（MoU），开始进行空中客车A300的研制工作。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欧洲空客已经成为与美国波音比翼齐飞的商业飞机制造公司。欧洲空客在打破美国对商用大飞机制造的垄断地位发挥重要的国际经济创新作用。在中国航空市场中，欧洲空客与美国波音的销售竞争几乎难分仲伯。

欧洲空客最大的创新靓点就是研发低碳飞行的氢动力航空发动机。2022年12月1日消息，空中客车公司宣布开发一种为飞机设计的氢燃料电池发动机。空客的氢燃料电池发动机将像汽车一样使用电动机，同时仅排放水。氢燃料电池发动机最终可以用于商用飞机，可以搭载多达 100 名乘客飞行 1000 海里（1852 公里）左右。燃料电池具有更大的航程，燃料装填速度更快，重量也更轻，用在飞机上确实比较合适。这种商用大飞机低碳动力创新具有重大战略意义，值得客户期待。

学会反弹琵琶，成为中国商飞的供应链优质合作伙伴和市场服务伙伴，也是欧洲空客实现可持续创新发展不可回避的话题。中国商飞的崛起肯定会成为欧洲空客和美国波音的市场竞争对手。在这种由两虎相争到三足鼎立竞争转轨过程中，只有不断创新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许多中国企业曾经长期扮演欧洲空客供应商、营销商和服务商的角色。未来许多欧洲企业也要设法成为中国商飞的供应商和服务商。只有秉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包容竞争之心，才能让商业大飞机制造竞争成为推动企业创新的不竭动力和源头活水。

B、 美国波音的创新难点

波音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民用和军用飞机制造商。作为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主要服务提供商，波音公司运营着航天飞机和国际空间站，还提供众多军用和民用航线支持服务，其客户分布在全球90多个国家。大有大的难处。2018年10月和2019年3月，印尼狮航和埃塞航空的波音737 MAX机型客机先后发生致命空难，该机型在全球范围内遭停飞或禁飞。两起空难对波音公司的创新发展形成了巨大的考验。2022年3月21日，中国东方航空一架波音737客机在执行昆明——广州航班任务时，于梧州上空失联坠毁，机上共132人遇难。此次事故，再次让波音公司的市场状况雪上加霜。

波音创新犹如大象跳舞。总部位于芝加哥的波音公司是一家非常多元化，人才济济且极富创新精神的企业。员工中超过12.3万人拥有大学学历，他们来自全球约2700家大学，几乎涵盖了所有商业和技术领域的专业。波音公司非常重视发挥成千上万分布在全球供应商中的人才，他们技术娴熟，经验丰富，为波音产品与服务的成功与进步贡献着力量。波音公司面临的创新难点主要是长期居于全球航空制造业垄断地位造成的习以为常的超大企业惰性和拥有航空监管领域权威地位带来的难以遏制的顶层集权腐败。

巨大的创新需要伟大的竞争对手。中国商飞的竞争崛起，对于疗愈波音公司的产业垄断和行业霸权也不失为一剂苦口良药。日益白热化的中美竞争不可避免地让中国商飞成为美国打压中国创新崛起的又一个并不起眼的活靶子。波音公司作为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世界级大公司，对于一个仅有十几年创业历史的新生企业竞赛，就如同让体重109公斤以上级别运动员与体重50公斤级别举重运动员同场竞技一样荒诞不经。美国如果真正有心与中国开展经济竞争，本着公平竞争和有利于自身发展的原则，也要让中国商飞这个小弟弟长大一点再与之比拼也不迟。

C、 中国商飞的创新痛点

市场一旦有了需求，将比十所大学都能推动创新。随着中国东航作为中国商飞全球最大用户订购100架C919合同签约，中国商飞终于开始了瞒珊学步的低端大飞机制造的成长历程。用商用大飞机载客量水平来衡量，载客100人至200人以下的大飞机为低端大飞机，载客200人至350人的大飞机为中端大飞机，载客350人以上的为高端大飞机。200人以下的低端大飞机只能满足区域航空的客货运需求。满足一带一路空中交通需求的航空器少不了要用载客200人以上的中端大飞机和高端大飞机。由此可见，目前中国商飞的飞机制造水平远远满足不了一带一路空路建设的战略需求。快速提高中国商飞大飞机制造水平从低端向高端升级就是中国商飞的一大创新痛点。

大飞机制造是一个产业链环节复杂多元的产业链体系。单纯的国有企业很难全面满足大飞机制造所需要的产业大系统整合的需要。中国商飞的产业链体系不仅需要与之相关的民营企业广泛参与，甚至需要许多外国企业通过中外合资和中外合营的方式参与其中。要想提高中国商飞的飞机制造技术水平和经济效益，必须创立灵活多变的经济机制。有势能、缺动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国有企业，往往会让中国商飞的创新竞争力大打折扣。以中国商飞的品牌创意为例，这个问题笔者提出多年，也没听到有什么反应，更没见有什么耳目一新的起色。由此可见，中国商飞的品牌软实力和公关巧实力也基本上与产品硬实力一样都还处于低端水平。如何提升中国商飞的品牌商誉水平也是中国大飞机走向世界不可回避的创新痛点。

在网络化、智能化和大数据时代，中国大飞机制造如何加速柔性制造、网络智造和全息质造的爆品创造进程，也是必须面对的创新痛点。未来大飞机制造的竞争主要是大数据设计的创意竞争。随着工业体系的不断升级，不仅是飞机制造，市场各类多样化、个性化、高标准的需求，对于制造企业数字化能力的要求势必会越来越高。实践证明，数字孪生技术在商用大飞机919中的应用，可以大幅提高设计效率和制造质量，降低成本和风险，促进创新和发展。大飞机制造应当借助智慧互联网开源链接成为拉动航空制造产业变革的创新引擎。在中国航天和中国航海的夹缝之中，以商用大飞机制造为代表的中国航空也应当缩小差距、比翼齐飞。

在全球大飞机智造领域，未来几十年将是中国商飞努力追赶美国波音和欧洲空客的航空比拼。但愿这种三足鼎立的航空竞争能够更好地促进全球航空业的创新发展。

（作者：郭夏，中美创新时报特邀评论员，北京大学中国战略研究中心特邀专家，宇观新生经济学导师，《解码经济》作者）

题图：作者近期赴非洲考察时在亚的斯亚贝巴机场的拍照。